第(1/3)页 我清醒的时候,有种淡淡地死感,不想吃饭,也不想说话。 齐震山,我那刚砍翻北狄王庭、浑身煞气还没散尽的爹,此刻正坐在我床前的紫檀圆凳上,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小药碗。还笨拙地吹了吹,递到我唇边。那小心翼翼的姿态,与他一身浴血杀伐的凶悍气息形成荒诞又令人心酸的对比。 碗里黑黢黢的药汁冒着热气,熏得他两道粗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。 “妙儿,乖,再喝一口。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努力挤出这辈子最“慈祥”的表情。 我虚弱地靠在靠枕上,左肩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,心里却憋着一股比伤口更灼人的邪火。 三天了。 自从我在朱雀大街上演了一出“飞身挡箭”的“忠烈大戏”,收获了一个闪瞎人眼的“忠烈夫人”头衔外加堆满库房的赏赐后,我爹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。 那眼神里,没了早年在边疆时听闻我“恶毒事迹”的不可置信,没了宫门前初见我一身“受虐贵妇”打扮时的惊怒交加,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、与有荣焉的欣慰! “爹……”我气若游丝,决定再挣扎一次,把话题往“正轨”上引,“那箭……有毒……鸩羽……见血封喉……女儿差点就……” “胡说八道!”齐震山虎目一瞪,声音陡然拔高,吓得旁边端着蜜饯盘子的春杏一哆嗦,“有爹在,有王爷在,阎王爷他敢收你?妙儿……”他放下药碗,激动地一把抓住我那只没受伤的右手,力道之大,捏得我骨头生疼。 “你真是长大了,出息了!”他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,“爹以前还担心你被京城的富贵迷了眼,性子左了,没想到啊没想到,紧要关头,竟有这般胆魄,不愧是我齐震山的女儿。好,好样的!” 他用力拍着我的手臂,拍得我伤口都跟着震:“为了护着王爷,连命都豁得出去。这份情义,这份刚烈,爹都看在眼里。王爷他……”他朝门口努努嘴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“男人都懂”的赞许,“也记在心里了,你是没瞧见,你昏迷那几天,王爷那脸色……啧啧,就没好过。御医都被他吓跑了好几个。” 我心里咯噔一下,完了。这走向,跟我预想的“借爹逼夫赐死”差了十万八千里! “爹!”我急了,努力想把手抽回来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!我扑上去不是为了他!我是为了……” “为了什么?”齐震山打断我,他大手一挥,豪气干云,“妙儿,跟爹还藏着掖着?爹懂!这就叫患难见真情!生死关头,方显真心!你心里装着王爷,装得满满当当,装得连命都可以不要!还想着练武保护王爷,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,这份心,爹懂!” 第(1/3)页